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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掛0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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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掛02

豆禦林這一夜睡得不安穩,宋拂曉的頭發總是掃到他的臉頰,屢次三番之後,一把握住全數捏在了手心。朦朧中感覺發絲從掌心抽走,順著血管而上的絲癢,撩到了心頭。

她靠著床內沿,很小聲地聽完電話,然後一轉頭,發現他邊揉眼睛邊向自己看來。似乎很努力地辨認著,濃眉都蹙在一起。

“你是不是起床氣?”

她的臉色並不好,他直覺說多錯多,索性閉眼再次倒入枕頭裏。想想不對勁,忽然一勾手摸過了她剛剛放在身邊的手機:“你這個號碼是不是不用了?”不然怎麽解釋,之前多次通話了無音訊。

她不回答,他自有辦法獲知。拿出自己的,按下撥出,果然屏幕亮起。

“看吧,明明現在可以打通的。”

換句話說,之前那就是故意不接聽。

這個女人真是一肚子壞水。

不過——

“宋曦!”他忽然清醒,看著屏幕上的字樣不可思議,“這個豆玉臨是誰?!”

“你啊。”她沒有太大的波動。

早上低血糖加低氣壓,稍不留意眼前就是一黑,“我是禦林軍的禦林。”

“不是玉樹臨風的意思?”按按額頭,她沒什麽表情,“那我存錯了……”

極其惡劣,禦林、玉臨,明明差很多!

這什麽態度。她居然若無其事地從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機,他自然不給,別在了身後。宋拂曉淡淡地:“給我。”

不但不給,一定要扔得更遠。

她的臉色更冷了。

裝龍裝虎他自己,一個人好似一臺大戲。

豆禦林靠過來,十分篤定:“我就知道昨晚應該睡了你。”

她驚訝:“你說什麽?”

誰還沒有個意志薄弱的時候,尤其是這樣晨起躁動。

手搭在她的腰上,順著就把人帶近。將養滋潤,體態之間更顯豐盈,絕對地讓人把持不住。更何況是短款裙邊,睡了一夜都跑上來,這樣的情況,不搞出點事情,真對不起自己。所以,他決定狼變。

只是還沒碰到人,就被她重重一踢。被子墊在身下,宋拂曉強行按住他:“有話說。”

他不耐:“沒空聽。”

一定得聽,因為她說:“你要換床單了。”

真潔癖也不會到這樣的時候才來假幹凈,再加上:“你少胡說,我姥姥每周都有給我換的。”

“可是被我弄臟了。”宋拂曉猶豫,一松手,重重地倒在他的身上,頭砸到了心口,疼得他一聲痛呼。低低道:“我姨媽。”

下腹隱隱墜痛,她剛剛醒過來的時候,就發現一不小心意外,還是這樣尷尬的局面。

豆禦林沒反應過來:“誰?”

……她毫無反應。

隔了一會兒,傳來恍然的一聲“哦——”相比於她的面不改色,他倒是一瞬間紅了臉。

暗覺自己沒出息,他偏過頭,很費力地吐出一口氣。

“麻煩你閉上嘴。”

此時無聲勝有聲,但是豆禦林偏偏愛調戲。

緩了緩,他的語氣說不出的遺憾:“唉……我昨晚真的錯過了很多。”

毫無意外地被打了臉。

換洗衣物送來的時候,她正坐在他家的單人沙發上看書。換了一身荷粉的學生裝,撇去她毫不留情地扔掉了他床單的事宜,居家的樣子,看起來還不錯。

豆禦林沒想到她是直接打電話從店裏取到新品,吊牌還掛在其間,瞄了一眼價格,毫不掩飾地一聲“我X”。

線衫、圍巾、大衣、短靴,一應俱全。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千金。宋拂曉聽到他忽然湊近的聲音,一本正經:“宋曦,你包了我吧。”

這樣的開銷,他只怕再怎麽後起直追都危險。

她無語地看向他。

自顧一聲長嘆,咬牙切齒:“老子就知道,昨晚不該饞!”千錯萬錯,就是那個該死的外賣。

宋拂曉在裏間換衣服,他隔著一扇薄薄的房門在外面唱歌。她貼著靜靜聽,只有一句“紅墻綠柳沾細雨,藏著她的回眸”尤其清晰。

上一回聽見,還是在學院門口,那時候是一首讓人想笑的兒歌。

聲線清亮,轉音溫柔。外表和內心反差明顯,相比於初見,豆禦林現在瘦得更加厲害,清減的肩胛骨浮現在灰色家居服上。看過來的時候,仍然是輕佻地瞇著眼,不過紅透的耳廓又出賣了他的假痞氣。

靠著門,她居然心升起無限繞指柔。

“你為什麽喜歡這樣看我?”她微微瞇著,學著他的樣子。

他啊了一聲,反應過來:“沒戴眼鏡。”

她當然知道他視力欠佳:“可是你看別人不這樣。”

還能為什麽,只有想看清東西的時候,才會有這種下意識反應。

豆禦林轉了轉眼,什麽也沒說。只是拽著衣領從下往上脫下,背對著她換了件黑色的連帽衛衣。肩上有幾個細細的甲痕,是她無意間碰上的。

“Can you dress more brightly(你能穿得鮮艷一點嗎)?”

“什麽?”

她搖頭。

他單手卡在腰間,把衣服隨意地丟在了床上:“宋曦,你能不能不要賣弄自己的才學?”停頓一下,又想起來,“你……現在還在上學?”

她點頭。

舌尖抵住牙齒,他略微算了一下,“女博士?”

繼續點頭。

心口好像被轟了一個大洞,他深吸一口氣,有些沈悶地站在了床邊,嘀咕一句“差距好明顯”。

“我們要出門嗎?”

她說的是“我們”。豆禦林還沒從剛剛的沖擊中走出來,聽她問了三遍。他不懂,問:“你是不是應該休息?”

“我更想出去。”

所以他就帶她去了南門小場館。

臨近新年,表演場次多,忙起來連軸轉。他清楚地記得這是自己第一場演出的場所,當時自己才七歲,和姥爺搭檔表演《打燈謎》,該忘的不該忘的詞都忘得幹凈。那段時間都沒法擡起頭看人。

今次是得意和羞澀並存。

宋拂曉第一次來,他要去後臺,就找了個帶路的,把她托付過去。手指點著小結巴的肩:“來,叫宋姐姐。”

小結巴看著她的一瞬間就來勁了:“哎!你、你、你……”

“那不是外號?”她看向豆禦林,反問。

他也奇怪:“真的結巴了?”

“我記得你了!你是那個北澤晚報的記者!”小結巴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,抓緊豆禦林的胳膊,“皇長孫,你別被騙了,這絕對是臥底。”

“我?”

竭力思考。這樣一提,忽然就記起來他是誰——曾花三百塊從他手上買過清靜,怎麽能不記憶深刻。她不反駁,只是平平淡淡地站在原處。

“對我們家宋……”他停頓一下,“對我們宋拂曉,客氣點。”

他的一句話,兩個人都帶了點驚訝的神色看過來。

豆禦林和她舉止之間未見親昵,但字句卻在宣示主權。小結巴反應不遲鈍,但十分不讚同地看過來:“怎麽就成你們家的了。”

宋拂曉也不多言,自己指著前方“我坐那兒?”,便先一步離開。

“皇長孫,她真不是什麽好人!”雖然只有一面之緣,但是小結巴刻骨銘心,“我曾經就是一時心軟,您可別重蹈覆轍啊!”

字句泣血,豆禦林卻不以為然:“沒辦法,豆爺我就吃美人計這一套。”

“可——”

“不許說了。好好招待去。”

他甩開小結巴就走,對方恨得在原地跺腳。看向已經安然坐於前排的宋拂曉,覺得萬分紮眼。

她剛剛入座,就接到了電話,冷淡的聲線:“是我這裏送的。”

“你什麽意思,這就是你幫我解決的結果?”單手從包裏摸到那個絲絨盒,那是不久前才收到的快遞。這樣的東西選擇寄件,如此獨樹一幟。

許西樓的聲音比較疲倦:“你先收下,其他也沒有什麽大問題。”殘忍戳破事實,“別把自己太當回事,人家不見得喜歡你。”

“可是我感到很有危機。”她實話實說。

“少矯情。不想要就給我退回來。”

“太貴重,留著有負擔。”她停頓一下,“我得買多少東西給一一,才能等價算作抵債。”

輕輕吐出一個“滾”字,對方毫不留情地掛斷了電話。

真沒有禮貌,她心想。掀開盒蓋,身後傳來明顯的吸氣聲,一轉頭,小結巴不知道什麽時候拎著一個金色的尖嘴茶壺站在她的身後。

默默地收起東西放回原處,但是止不住小結巴越張越大的嘴。

因為他剛剛清楚地看到,一顆偌大的黃色方鉆,四周環繞八顆水滴形鉆石,共同被擎在一枚銀色的指環之上。

再看其人,珠光寶氣,華貴異常。

多麽巧,鉆戒的用途是如此單一。

有獎問答:請問許西樓為什麽要送她戒指?請問他口中“不見得喜歡她”的人家又是哪位?

我也不曾想到,自己這盤棋會下得如此之大。

——下章高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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